怎不思量:辛苦收成的果實,就是甜美。



坐在回到古坑的接駁車上,望著來時掙扎前進的道路,細細咀嚼這一路上的點點滴滴,不相信自己還「真的跑了這麼長」,也有點不相信:預計大概要一年多才可能達到的目標,竟然提早達成。







慌亂的開場:巴士在清晨六點多抵達古坑,眼熟的芒果樹綠色隧道就在另一頭。看到那一排芒果樹,就想到中正大學聯外道路的最後一段,同樣的夾道芒果樹。



只是,抵達後的一陣忙亂,早已無暇去咀嚼「鄉愁」這件事情。七點起跑前,慌亂的拿取參賽用品、慌亂的將衣物裝進保管袋中、慌亂的在開跑前清空肚子裡的廢物,時間就這樣到了。才突然想起,早餐的兩塊麵包只吃了一個,另一個起司餅,被我視為重要熱量補充來源的,我竟然沒時間嚥下。



這可能是我參加好幾場比賽以來,開場最慌得像無頭蒼蠅的一場。







世仇相見:許多跑友矚目的「樹老大vs. 阿達仔」Part II,竟然在開場時就提前上演。才跑不到一百公尺,兩個人就撞在一塊了。到底是一路跳黏巴達到底,還是中途有人狀況好到單飛,還是兩個人因為彼此小動作頻仍,導致通通爆胎「造福眾生」,真是撲朔迷離。身為在旁邊敲邊鼓煽風點火的人,實在是很想當貼身採訪記者,問題是根本跟不上他們的速度。算了,能知道結果也不錯。還記得週三晚上,今日躲到澄清湖「遠離是非圈」的獅子會長還與樹老大「面授機宜」,就是要把阿達老大「玩到爆」,就看樹老大「戰術落實」的本事,以及阿達老大是否能夠穩如泰山不受影響了。



回頭跟身旁的總教練擠眉弄眼一下:「這兩個人這麼早就撞在一起,後面有得玩了。」







日本的馬拉松加油文化:還沒上到台78線快速道路,在交流道旁,幾位日本朋友用氣球加油棒「乾八爹」的喊著。



對了,當時就有看到日本方面要組團來古坑跑馬的事情,只是沒想到隨行家屬還把日本的馬拉松加油文化也稍微帶了進來。



看到她們,就搖頭地想到台灣,沒跟你用三字經問候,就要感激涕零了,加油?簡直是癡心妄想!



好在,這次沿途賽道服務的同學,服務之餘,多半都會為跑者加油,讓人感到窩心。只是,還是有讓人哭笑不得的時候。抵達最後一個補給站時,「按照推算」,這裡應該是40.195公尺,距離終點只剩兩公里,也許是因為補給站前一百公尺的公路里程牌標的是「3」,那位可愛的弟弟就很大聲的說:「加油加油!只剩『3公里』了!」挖咧!口裡的運動飲料差點噴出來!你一定要讓我覺得我今天想要追的目標追不到嗎?偶現在壓力粉大ㄋㄟ!







學習「享受」自我調整:週三還與總教頭討論今日的配速方式。在聽完我的金石報告後,兩個人決定,今天前32K用1K 5分的速度壓住,32K以後,再「隨人顧性命」。



上了快速道路,還不忘請總教頭記得隨時「拉」我一把,免得我又腦充血的亂衝一通。但今日總教頭狀況實在不好,連拉三天肚子還是要跑,我隱約覺得不對,5公里時25分多,只能算勉強及格,後面,好像總教頭慢下來了。連拉三天的肚子,又沒有好轉,速度一定會受到影響。這樣下去,不行,我必須做出痛苦的決定:提早單飛。



其實,提出一起配速的要求的人,是我。金石馬拉松因為曾老闆的幫助,才能配出最大膽的配速法,雖然後面爆得十足悽慘,但我們一致認為:大方向沒有錯,只要稍微細修就可以了。當時我還很苦惱,曾老闆沒有來古坑,找誰當伴?後來得知總教練心中的配速戰略竟與我不謀而合,立刻樂得決定今天就跟著總教練。沒想到,先「黃牛」的人,也是我。



現在看起來,我得自己想辦法了。找兔子?環顧前後,快者恆快,慢者恆慢,一下子實在找不出合適的兔子。突然發現旁邊的公路里程牌—啊哈,何不如此?就用這些里程牌來抓緊自己的時間,務必嚴格要求自己做到賽前的配速計畫。



結果,竟然配出七場馬拉松中,配速配得最精彩的一場比賽。連我自己都難以置信。







誤信「謠言」:賽前就一直聽說這場的地形是「從高到低」,中間或有起伏,也不多。



才跑個15公里,我就覺得我被騙了。起起伏伏的「波浪」數量也未免太多了吧?跟我賽前預期的完全不一樣!感覺好多上坡,可是不覺得有下坡。往往到了最低點。又要開始往上爬。本以為接近台西時應該會更少一點,不想,最後的補給站過後,橫在眼前的竟然還是一個長上坡,看得差點腿沒軟掉。



對,這些坡比起團練的山坡,根本不值一哂,也沒有對我的速度造成很重大的影響,但因為今天的兩腿狀況沒有金石來得「完美」,多少對心理上還是造成些許負擔。







大樹復仇記:先說好,以下所描繪的事實,僅為樹老大單方面說法,阿達老大那邊的辯解,大家最好也去關心一下。



回到休息區時,趕忙抓著樹老大詢問「戰果」,此時只見樹老大一副顧盼自得,「卡撐」翹得老高的表情,「那還用說嗎?“A Piece of Cake”!」果然是樹老大報仇,一週不晚,連英文都「ㄌㄠ」出來啦!



聽說,這兩個死對頭開頭就碰面後,就開始約20公里的「賤招大會串」:丟香蕉皮、甩海綿片、潑水,連進個補給站也要玩禁區卡位戰術。我在想,那些義工小弟弟小妹妹一定會覺得這兩個人好奇怪,是來跑步的還是來結仇的?



樹老大說,他「陪」(這個字用得真狠!)阿達老大到半程,然後就自顧揚長而去,留下一堆灰讓阿達老大慢慢吃,連無辜的三財大哥最後都受到池魚之殃,活活慘遭輾過!



有人能告訴我,這顆老怪「樹」的底限到底在哪裡嗎?因為他今天竟然把原來的PB 319推進至314~喂!這會不會太誇張了點?他可是先「玩」了21公里的啊!







抓塊里程牌回去供起來:前面說過,這次的配速,非常完美。這全拜公路里程牌的無聲之助。公路里程牌真是好用,根本不用擔心類似路協「隨他高興的放里程牌」的狀況會發生,而且每一公里都實實在在的。



因為里程牌的緣故,我每一公里都瞄一眼手上的錶,很快算出這個區間的速度是否為自己計畫中的速度。也就因為如此,才能夠避免「不自覺加速」的麻煩產生,進而重新調整自己的步伐。也就是說,我根本就是巴著里程牌在算速度的。嚴格壓住配速的前37公里,都按照這個大方向在玩,正負值幾乎不超過10秒,也才能在兩腿狀況欠佳的情況下,還能在最後5公里進行後段加速。後段進行加速時,關切的就是能夠少多少秒,此時,里程牌又成了最好的參考依據。



一度還真有衝動,想拔個里程牌回去供起來。







空氣是甜的:同樣跑快速道路,經此一役,更確定當初我決定放棄下週國道的選擇是正確的。



國道馬的周圍,都是隔音牆,眼目所及都是高樓大廈,都市特有的污濁空氣也如影隨形。看看78號道路,沒有隔音牆,兩邊是與世無爭、安詳恬靜的田園風光。農村特有的清新空氣,跑起來更讓人舒爽,連經過豬舍鴨舍時,都不覺得那個異味有多擾人。若不是正好高鐵列車呼嘯而過(好大的噪音!兩公里外都可以聽到),雲林鄉村的清新安靜,格外讓人珍惜。







意念的拔河:滿意?就這樣?到了37公里處,先斟酌自己目前的情況:一切都還不錯,似乎有一拼的本錢,於是開始—終於開始—大膽的把步子邁開。我要的是在這最後5公里,每一公里的配速要低於5分鐘。如果是這樣,一切順利,以前一直不敢想的「跑進330」或許有可能達成。



每公里差不多只少個10秒鐘,卻已經感覺有點難過了。要「撐」嗎?剩下3公里時,那個想偷懶的念頭又悄悄浮上心頭:回到之前那個速度吧,反正就算沒有330,也鐵定繼金石後再破 PB了。



「馬拉松到後段,就是意念的拔河。」不知是誰說的「名言」,我用這句話硬把上面的念頭壓下去。痛苦是一回事,要,就要撐到底。



真的很難過,我到這時才發現:馬拉松的時間壓力也是很恐怖的,整場比賽到現在,我都被時間牢牢抓著,前面是硬拉,後面是狂逃,最後五公里,如果不是想到「今天很有機會破330」,我真的會整個人疲軟下來。



越過最後一個長上坡,眼前的「谷底」,看到帳棚,知道,到了,步伐邁得更大。呼吸有點上氣不接下氣,那又如何?41公里處,三小時24分,咬著牙,硬把最後一公里拼完。三小時29分17秒的自計時間,我,成功了。







言教不如身教:跑進330,第一個要謝的,就是總教頭。



言教不如身教,聲樂教授為了開發學生的高音,最常用的法子就是陪學生一起唱,當老師停下來時,學生會發現他也能唱出那個完美的高音。可是這是灌注開頂真氣的教法,最傷教授的嗓子,往往讓教授無法再公開表演。



總教頭開這個Tempo班,自己也下來跑,雖然他不會像聲樂教授那樣傷到自己的速度,但要他把自己的時間分出來「免費開班」,這實在不容易。而且,每一次的進度還都不是亂排的。如果沒有這個課程的襄助,我相信我頂多還是在340到350間徘徊來去,330成為可望而不可及的懸念。







守成不易:一次的成功不保證後面就不會有問題,更何況我是第一次達成一個超出預期的目標。



之前還以為,大家說我會跑進的「330」大概要一年半的時間,今年原先預定要在年底跑到335,結果沒想到,第一場金石就「335達陣」,第二場更把「330」這塊牌子收歸己有。前一個禮拜是擔心335會不會是曇花一現,沒想到馬上就要開始擔心330會不會是曇花一現了。



我當然不希望那是曇花一現,更何況,我現在已經有資格挑戰會上的新規定:一年之內三破PB有賞。要破第三次,就一定要跑進329以內—如果是曇花一現,我的如意算盤也就毀了。



而且,我也開始有點想向325下戰書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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